采访当天，时值胡润百富周年庆典暨“最受尊敬企业家颁奖晚宴”，73 岁的徐万茂一早从宁波搭飞机赶往北京，在晚宴开始前的2 个小时按照约定时间准时出现在了采访室。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亲切地和所有人打着招呼。本在担心全程拿着麦牌的视频采访，会使这位老人感到疲惫，没想他不但精神矍铄，还另辟蹊径地把话筒插在了衬衣口袋里，轻松“解放”双手。“这样可以吗？”他笑眯眯地问着，眼神狡黠得像个孩子。

教育为本，多元发展

▲ 富华国际集团董事长陈丽华、娃哈哈集团董事长宗庆后联袂为华茂集团董事局主席徐万茂颁发“2017胡润终生成就奖”

11 月3 日，在胡润百富“最受尊敬企业家颁奖晚宴”上，基于对徐万茂真情以重资产办教育的多年跟踪研究，胡润百富将“终生成就奖” 颁与了这位低调务实的教育领袖。发表获奖感言时，徐万茂笑得有些腼腆，“感谢大家的肯定与抬爱，这个奖项将继续鼓励我们坚守好教育的使命和责任。”

无论是当初四明山村庄里的小孩子，还是后来竹编厂的厂长，又或是现在身价数十亿、名声显赫的教育家，徐万茂始终保持着平和谦虚的性子，不卑不亢。

作为中国教育改革的先锋人物，自创建华茂伊始，徐万茂就以工匠精神推动中国教育的发展。不仅首创了“国际教育本土化”的教学理念，还坚持以重资产办学，推动华茂教育打造“艺术育人”的教育环境。在他看来，工匠精神不只是回归传统，更不是守旧，而是从传统出发，学习当代的先进思想、方法，再赋予其新的价值。“这也是我们‘国际教育本土化’理念的核心，在向西方学习的同时，也需要培养孩子的家国情怀。”

▲ 宁波华茂外国语学校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为“中国科创教育实验学校”

基于对徐万茂与华茂教育理念的认可，2016 年12 月18日，在东钱湖国际教育论坛一期的落成仪式上，宁波华茂外国语学校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为“中国科创教育实验学校”，这在中国还是首家。2017 年9 月，宁波华茂国际学校又入选了英国剑桥大学“创新800”全球刊物，中国仅两所学校上榜。

那么，教育发展的关键是什么？徐万茂不假思索，“是因材施教”。华茂自创立至今一直都贯彻16 个字的办学理念——承认差异、提供选择、开发潜能、多元发展。“从学制到项目，我们尽量给孩子们提供多一点的选择，如果都是单项选择，如何做到多元发展、多元出口？”徐万茂笑着反问。

▲ 华茂学子

2017 年，华茂外国语学校创新求变，全面推进K-12 双语教育建设，以项目管理制，确保双语教育基础的夯实、课程理念的领先、执行团队的高效。并以国民教育过渡班（双语班）为重要抓手，推进改革，实现“国际教育本土化”的战略愿景，致力成为中国民办学校双语教育中的一面旗帜。

艺术育人，泽被后世

▲华茂美术馆

除了差异化办学，在华茂的教育体系里，徐万茂还尤为重视艺术教育的培养。不仅是因为他个人对艺术品收藏的痴迷，还在于他对艺术教育重要性的解读。“艺术教育包含了音、体、美、劳各个方面，是提高学生全面发展的最重要途径。”因此，徐万茂不遗余力地推动华茂美术馆、博物馆、科技馆等的建设，并把毕生所藏无偿捐给学校美术馆，展示给学生和公众。

目前，华茂美术馆拥有3000 多件艺术品，品类涵盖国画、版画、油画、雕塑、音乐、建筑等，并已形成系列或专题。而不仅是藏品出众，华茂几大建筑也集中了数位“普利兹克奖”获得者的参与——华茂美术馆由中国唯一获奖者王澍设计，图书馆请来了日本著名设计师伊东丰雄，华茂国际教育论坛的设计，则由当代最重要的设计大师葡萄牙籍的阿尔罗·西扎设计……每一个来华茂美术馆参观过的人也都叹为观止。

▲华茂美术馆外部

2014 年，英国国立美术馆馆长、牛津大学教授尼古拉斯·彭尼在参观了华茂美术馆后，对华茂的办馆理念和珍贵藏品赞不绝口。但对于外界的赞誉，徐万茂却很淡然，“我不过是社会资产的保管员，我的成功，取之于教育，必定会用之于教育。”老人家笑着调侃。

希望华茂出去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懂艺术，希望通过艺术教育提高整个国家的精神教育和整体素养，是徐万茂对华茂艺术教育最朴素的愿望。“我们希望打造一个艺术育人的环境，除了大师们的作品，还希望把他们的精神流传下来，让学生们在‘次次与大师对话’中，得到收获与成长。”

求精务实，百年华茂

▲ 徐万茂出席华茂45周年庆

如果你认为这就是徐万茂四十余年教育生涯的全部，那就错了。2008 年，本着“一切为了学生”的教育使命，徐万茂正式在家族会议上签订了《徐氏家族共同协定》，从法律、民事、传统等多个角度，安排了自己和华茂集团在未来几十年乃至一百年中的财产继承与分配原则。如今，这份协议也成为了中国民营企业独此一家的家族企业接班宪法。

尽管整个家族在最初都不能理解，但徐万茂解释，华茂教育并非是某一个人就能继承、发展，它是需要一群尊重华茂教育理念的人来一起做大，代代相传。他平静地说着这些，仿佛只是在讲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却无不让在场的人肃然起敬。在这场一个多小时的对话里，年逾古稀的徐万茂对所有问题都照单全收，没有任何顾虑，也未显露半点不耐烦，他一心为教育的精神气节和对后辈寄予的殷切期望，打动了所有人。

结束时，我们请他拍摄几张花絮，老人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可爱地侧身、叉腰、托腮……工作人员被他逗笑，他也跟着笑。不刻意，不张扬，一切都顺其自然，简单直接。

对话徐万茂

《胡润百富》：在胡润百富十八周年庆上，您荣获了“2017 终生成就奖”，是怎样的信念支撑您毕生都以重资产办学？

徐万茂：首先我想更正一下教育的概念。一直以来，大众普遍认为的教育，就是狭义上的学校，但我们应该广义地去理解教育，它是一个非常大的行业，还包括事业和产业部分。为了做好广义上的教育，四十多年来，华茂始终坚持以重资产办学。尽管风险很大，但这是对社会的一种责任，我们想让大家看到华茂是在真正用心办教育。而这不仅仅是向中国承诺，也是向世界承诺，因为我们也有国际学校，有60 多位外教和来自60 多个国家的300 多名外籍学生。在重资产办学的道路上，我们也一直在不断摸索，希望把“华茂教育”打造成一个真正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教育品牌。此外，华茂创办至今也一直坚持“三个根本价值观”——教育是立业之本，诚信是生存之本，品牌是发展之本。企业经营和做人一样，首先要明确自己定位，再在诚信中打磨好品牌，长远发展。

《胡润百富》：2017 年是华茂创立的第四十六年，您认为华茂集团现在正处于发展的哪个阶段？对它还有哪些期望？

徐万茂：虽然已经成立了四十六年，但我认为华茂仍处于探索、规划的阶段。因为，华茂不是以“年”来相传，而是以“代”来传承。代代相传，就需要每一代人不断地规划、齐心协力。这就好比开荒，我们这一代把土地翻好，下一代人种什么，怎么种，都要有一个系统的计划。同时，我们也总在想，还能做些什么来服务教育、满足人才需求、提高中国教育的影响力……这都需要我们一代代人在时间的进程中，去思考、弥补、总结。所以说，我们现在仍在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我们家族的思想都是高度统一的，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可以向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真正做到薪火相传。

▲ 华茂师生

《胡润百富》：2016 年末，东钱湖国际教育论坛一期落成，现在运作如何？

徐万茂：东钱湖国际教育论坛是华茂筹备了16 年的项目，投资了20 亿，占地18 万平米。我希望可以把这个论坛打造成教育界的“达沃斯论坛”，在吸纳国际先进的教育、文化理念的同时，也让中国人在这里向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和话语权。而我们做这个项目，也不是为了效益，更多的是在于教育的使命感，相信这个论坛未来一定可以推动中国的教育发展。2017 年初，论坛二期、项目最核心设施——浙江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已经在筹建了，是由普利兹克奖获得者、葡萄牙设计大师阿尔瓦罗·西扎担纲设计，以艺术教育为特色。馆内也有很多互动环节，相信能让前来参观的人们边玩边收获。

《胡润百富》：国内许多教育集团已经整体上市，华茂是否有类似的计划？

徐万茂：对企业来说，上市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融资渠道。但对华茂和对我来说，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在一生之中办一所真正有意义的学校，并让我们的办学理念得到真正地传播，获得中国乃至国际的认可，而不是在于想办多少座学校，这也和企业轻资产与重资产办学定位有关。现在国家也号召希望民办学校可以办出精品与特色，好学校不在于“多”，而在乎“精”，这也是我们对国家民办学校的理解。其次，我们的经营理念是“以社会效益带动经济效益”。倘若上市，则不得不偏重经济利益，需要不断地融资、开发，如此一来就没有时间和精力真正地静下来投入教育产业，我们也不想这样做。我们重资产办教育，是为了办“人民的学校”。除非政府不给我办了，不然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